按照个人理解,《金缕衣》的诗意,既是在劝诫人珍惜时光,也劝人及时行乐,两者兼而有之。其实,及时行乐也算是珍惜时光的一种表现吧,只是珍惜时光有更多的表现方式,不止及时行乐一种。
我们再来看看诗本身——
劝君莫惜金缕衣,劝君惜取少年时。
诗上来就是劝慰的口吻:我劝你呀,不要爱惜金缕衣,而要珍惜少年的美好时光。青春如此短暂,如此易逝,过去就再也不会回头。可人在少年时,偏偏最容易忽视、最不引起重视的就是自己所拥有的青春时光了。
花开堪折直须折,莫待无花空折枝。
后两句其实可看作是“惜取少年时”的一个深化。花开正当时的时候就要去攀折,而不要等到花落时只能折个空枝。花开宜折,依然是劝诫少年珍惜青春时光,只是含着及时行乐的意味在里面。
但诗为什么好,是因为很多时候它的诗意并非一定是固定的,在不同的人那里,会生出不同的感发与联想。
花开,既然可以指行乐之事,又如何不能看作是机会或者功名的比喻呢?
《古诗十九首》里,有很多首诗同这首《金缕衣》的诗意内核有异曲同工之妙,只是在古诗里,把“少年时”拉长到了整个人生。
“奄忽随物化,荣名以为宝”,《回车驾言迈》说生命倏忽之间,很快衰老,要立刻进取保得声名与荣禄;
《驱车上东门》说“人生忽如寄,寿无金石固”,所以要“不如饮美酒,被服纨与素”,吃好喝好穿好,这即是及时行乐的标配;
《生年不满百》中则说“为乐当及时,何能待来兹”,时光不等人,一刻都不能等待啊。
同样是惜取时光,活在当下,只是方式不尽相同。
其实读书君更愿意正向地去看待这个问题,《金缕衣》既在劝人珍惜时光,也劝人积极进取,当然,及时行乐也并没有什么问题。
所以有人说,《金缕衣》的含义,可以以“莫负好时光”一言概括。
莫负好时光,就好。
我觉得两种理解均可。不同境遇的人可作不同的解读。
少时读《金缕衣》,给人的感觉是一个老先生在谆谆教诲或是在训戒学生,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。
成年后再读《金缕衣》,感觉是一个年少的女子,用灼灼的眼睛看着你,跟你一再殷勤致意:“劝君莫惜金缕衣,劝君惜取少年时”。你会觉得,她不是在教训你,而是在盼望你,盼望着你振奋,盼望着你作为。
当你需要放纵一下自己时,你会吟着《金缕衣》,宽慰自己,但将朝酒一饮尽,何虑不期日夕头!
这首诗之所以受到人们的广泛的欢迎,大概就是因为不同的人可有不同的解读,并从中汲取到精神上的力量。